大包药材，回到家已是傍晚。
中医重在调养，并不像西医诊所一般，挂满吊瓶。
此时的回春堂难得的清净，张明正靠坐在椅子上，带着老花眼镜，看着小彩电里那已经记不清名字的乡村爱情电视剧。
不时还有一声声咳嗽从里边传了出来。
张小天闻声，把药往堂屋一丢，来不及收拾，赶了进去：“爸，你这咳嗽都有好一阵了，明天去医院看看？”
张明眉头一皱，很不欢喜的看了张小天一眼：“去什么医院？我们张家四代从医，有什么毛病自己不清楚？”
张小天有些着急，总不能直接跟张明摊牌吧。
“爸，医院医生还每年都做一次体检呢，您也上了年纪了，每年总要做做体检，心里也有数不是。”
张明一听更恼了，一下子站起来抄起称药的称杆子就要打：“我送你去省城读书，你就给我学了些这个回来？你爷爷一辈子没做过体检，活了九十七岁，咱们老祖宗传了几千年的中医，全靠那些医疗设备，是不是古代都不用看病了？”
张小天躲过了张明的一杆子，老一辈固有的思想，一时间根本无法改变。
“我就这么一说，您不是说医无止境么，我在中医药大学里，老师也在教我们中西医结合，西医的诊断更加直观、科学。咱们也得与时俱进不是。”
张明不但没听进去，反而更加生气。
拿起秤杆子逮着张小天就抽了两棍子，嘴里还骂骂捏捏的喊道：“平时让你多看，多学，你就只顾着玩，望闻问切那样你精通了？难道中医就不是科学了！这几天你那也别去！跟我一起会诊！老子倒要看看你学校学了些什么。”
张小天只得败下阵来，先应承着，再想办法。
张家没有晚起的习惯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温度更低了，顶着冷冽的寒风，张小天哈着冷气把木质的门板，一块块的揭下来，拿着抹布，把柜台和药架擦了一遍。
“张医生在不在。”
此时一妇人，带着一青葱女子，径直走了进来。
张明抬起头，看了一眼，然后招呼她们坐过来。
“怎么样，好点了么？”
张明朝着小姑娘和善的问道。
小姑娘面露为难，妇人倒是没什么难为情的，病不讳医的说道：“张医生，上次在您这看过，然后拿了益母草回去喝了一个多月，没有出现过痛经和肢体麻木了，但是昨天来月经的时候，右脚又开始发麻，比上次的还要严重，您再给看看。”
不应该啊！
在张明看来，这仅仅只是一个常见的妇科病，中药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，怎么会出现反复呢。
瞧着在柜台处，正侧耳倾听的张小天，张明叫骂一声：“让你跟我会诊，你在哪干什么！赶紧给我滚过来。”
凶巴巴的模样，跟刚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，判若两人。
张小天取了一条小板凳，也坐了过来。
小姑娘见跟她年纪一般大小的小伙子坐在对面，面色刷的一下变成了红彤彤的苹果，有些难为情的别过头。
妇人脸上也不好看，毕竟涉及到了个人隐私，更何况自家女儿还是黄花闺女一个，叫这么一个小伙子过来，合适么。
“这是我的徒弟，也是省医科大的大学生，让他来跟着听一听病情，没有坏处。”
张明可不会管这些，都生病了，那还有那么多难为情。
妇人只好点了点头，也不在做声。
张小天虽然上了医科大学，但却从来没有会诊过。
一个本科生的学历，在这个行当里，连起步的门槛都没有达到。
再加上父亲当时得肺癌去世的影响，让张小天再也没有进入过这个行当，而是南下到了岭南，经起了商。
后来游戏行业的火爆，凭借着原来的底子，举全部家资，带领公司制作了医疗系养成系统的游戏。
结果在游戏的发布前夕，却猝死在了正在调试的游戏主机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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